“我永远不会停下脚步,直到艾滋病被治愈”
直到今天,世界各地的实验室里仍然保存着布朗数以百万计的血滴、DNA和组织样本,供科学家研究。他还成立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基金会,利用“柏林病人”的名望与科研机构合作探索治疗艾滋病的最前沿。
寻找适合所有人的艾滋病治疗方案,已经成为布朗生命中最重要的使命。老天让这张“超级彩票”砸中了他,他就得用这笔财富来帮助别人。他渴望自己的故事能给数千万人带来生的希望。
这些年来,他已经见证过太多次希望的诞生与破灭。
出生于2010年的“密西西比婴儿”,曾让布朗燃起最强烈的希望。一位从未接受产前检查的母亲诞下了携带HIV病毒的女孩,密西西比大学医学中心的儿科艾滋病咨询师汉娜·盖伊医生果断决定对她进行“鸡尾酒疗法”,直到医院18个月后与这位母亲失去联系。
当母亲和孩子5个月后再次露面时,婴儿血液中的HIV病毒竟然消失了。这个病例的论文发表在《新英格兰医学杂志》上,在全世界掀起了兴奋的浪潮。一个新的假说诞生了——在感染早期进行干预治疗,可能以某种方式清除HIV病毒。
然而,科学界的兴奋没能持续太久。两年之后,HIV病毒重新出现在了“密西西比婴儿”体内。有人绝望,也有人坚持这不过是前进过程中必然的曲折。布朗则仍然保持乐观,至少,面对错综复杂的艾滋病治疗,科学家已经学会了坚韧和防范虚假的希望。
这一次还没等到来自英国五所高校的好消息传遍互联网,怀疑的论调就已经铺天盖地。
和大多数怀疑论者一样,英国艾滋病慈善机构特伦斯·希金斯信托组织的医学总监迈克尔·布雷迪觉得,实验室的成果不一定能够在病人身上起作用,几个成功病例也并不意味着能够治愈所有艾滋病人。RIVERS项目的医学家们也承认,治愈艾滋病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”。
在那位因为治愈的消息而被全世界关注的44岁病人体内,一场惊心动魄的艾滋病毒阻击战正在展开,但HIV病毒被“清扫”究竟能否表明“Kick and Kill”疗法奏效,还得等到研究人员停用传统疗法后,持续观察病人体内是否有残存的病毒大规模反扑,并对所有志愿者的血样进行详细分析和追踪。在2018年试验结束前,恐怕很难将他视为和布朗一样幸运的“伦敦病人”。
此外,50名志愿者都是艾滋病病毒感染初期病人,他们体内的病毒数量少,免疫系统功能尚未遭到病毒反复破坏,新疗法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。
在英国广播公司看来,面对以最谨慎的态度解读结果,以最大的努力拥抱希望,试图将艾滋病病人从每天服药的“牢笼”中解放出来,似乎成了科学家没有宣之于口的默契。
去年4月,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宣布资助“Kick and Kill”疗法的临床治疗研究,以求彻底根除HIV病毒。挪威一家生物技术公司也曾利用这种疗法,成功减少了病人体内60%潜伏在免疫细胞中的HIV病毒。未来5年,英国科学家还将继续埋头钻研,直到拿出证据更充分的结果。
对于布朗来说,这些努力都是一丝曙光,但也还远远不够。尽管新感染艾滋病病毒的人数自2001年以来下降了三分之一以上,但每年仍有200万人患病,艾滋病人群也正越来越被边缘化。
“我发自内心和灵魂深处地知道,我不会是唯一的被治愈者。我们正在努力一劳永逸地打败这种可怕的疾病。”他说,“我永远不会停下脚步,直到艾滋病被治愈。”